漫漫长夜未至央

我是他和世界的联系,
是答应了带他回家的人。

如果我们注定要面对分别,
我希望能以这样残忍而浪漫的方式获得永恒。

我将千百万年地留存于雪山深处,
等着他在失忆和寻找的轮回中偶尔的见面,
等着他永远忘记我,
或是终于逃脱时间,
来找我的一天。

——吴邪

《重逢》[上]

又名《十年一炮》

十年在这,炮在明天


‖……‖正‖……‖文‖……‖线‖……‖


凌晨时分,篝火跳跃,暖色的火焰照亮这巨门前的一小块空间,稍远些仍是不甚分明的暗色。


吴邪睡睡醒醒,做了很多梦。等待把时间都拉长了,恍惚的时候甚至会思考自己为什么坐在这,又在恍惚中突然惊醒,他是来接人的。


吴邪半梦半醒,音乐声也是飘渺的,像是要传到很远的地方去,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古老的铜门与现代音乐碰撞交融,音符和篝火一同跳跃,在耳边,在脑海。


吴邪的意识再次模糊,好像有一个人慢慢地坐到他的身边。音乐还在飘荡,胖子的鼾声也是,他侧头去看,感觉这次的梦比上一次真实,篝火的光映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上,闪动在那双淡然的眼睛中。


眼睛里有光,也有他。与十年前那个对视别无二致,浓烈,炽热,不可言说。却短暂很多。


胖子醒了,他扑上来勾住张起灵的肩膀摇晃,对视却不是他打断的,主动收回目光的人是吴邪。


张起灵忽然笑了一下,轻轻淡淡的几乎看不清,像是不大熟练。吴邪看到了,终于清醒过来,拉下袖子,“走吧。”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根火柴了。


下山一路无比沉默,吴邪和张起灵默契地隔开些许,只剩胖子在中间时不时地说两句,不说张起灵,连吴邪都鲜有应和。胖子看了一眼吴邪,吴邪坦然回视,胖子不再言语,断断续续开始哼歌。


歌声被胖子的喘气与路过的风切割得支离破碎,却仿佛和不久前山顶的回声连接上了,像是来自天堂与地狱的另一场送别。吴邪回头看了一眼渐远的雪山,眯了眯眼睛,余光扫到看过来的张起灵,二人的视线各自转开了。


山脚的人等了许久,见他们三个人出现顿时过年似的兴高采烈,解雨臣过来看他们几个两眼,似笑非笑拍了下吴邪的肩膀,说声,“恭喜。”转身上车。


所有人心照不宣地把一辆空车留给这三个人,胖子刚打开驾驶位车门,被吴邪拦住了,“我开吧。”胖子意外地看过去,吴邪没解释,捏着车门的手骨节有点发白,胖子看向张起灵,张起灵沉默不语,视线落在吴邪的背影上,最后“嗯”了一声,坐上后排。


胖子有些看不懂,但这俩人意见都统一了,他也没必要唱反调,想了想,也坐进了后排。


八月山脚的温度与山顶天差地别,车队驶在盘山路上蜿蜒向下,车内越来越热。吴邪不知第几次看向上方的后视镜,只瞥一眼,有时扫到一片深色衣服布料,有时看到一块白皙皮肤,这次则直直对上了那双几乎同时看过来的眼睛,吴邪呼吸一滞,踩了一脚油门,又回神踩下刹车,几滴汗从发间顺着脖颈滑进领口,更热了。


“哎,操!”胖子好像睡着了,被骤然加速又突然停下的车晃醒,慌乱站起来脑袋“咚”地一声撞到车顶,在疼痛中反应过来自己在哪,松了口气,茫然看着吴邪,“怎么了?”


吴邪深吸了口气,解开安全带下车重新坐上副驾驶位,“困了,你开吧。”声音有点哑。


胖子揉着脑袋嘟囔着“疲劳驾驶不可取”换去坐驾驶位开车,见吴邪大开着车窗抱胸闭上了眼睛,外套还紧紧裹着。吴邪脸冲着窗外,高速驾驶带起的疾风吹得头发乱飞,嘴唇紧抿着,眉头微皱。


吴邪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着,发梢领口被汗水打湿,再被风吹干,只能看出胸口起伏比平时剧烈一些,许久才放缓。


下车就是接风宴,一大群人乱哄哄的挤在饭店大堂里,最相熟的几个围坐中间的一桌,吴邪在整桌的最中间,左手边胖子,右手边张起灵。


有人来敬酒,吴邪隔着胖子笑着和人说话,刚夹起一筷子菜,右腿轻轻一动不小心碰上了旁边的另一条腿,笑容顿时一僵,菜也掉回盘子里。


从山上下来换上的裤子松垮轻薄,只一点碰撞体温就透过布料相互传递过去,张起灵捏着筷子的手动了动,伸手把那道菜夹起,放进吴邪的盘子里。


来敬酒的人也是有眼色的,当即喝下那杯酒找了借口离开,吴邪手有点抖,筷子戳着盘子里的那点菜怎么也夹不起来,他做了几个深呼吸,站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借口有事先回了房间。


张起灵很快也起身跟上去,解雨臣见胖子嘴里跑火车活跃气氛,也跟着端起杯,喊着让店家摆上七天七夜的流水席,大家在这庆祝一下再各自回去。


吴邪进门后没开灯,也没锁门,试图听着门外的声音,但来人本就难察的脚步声被旅馆的劣质地毯缓冲得无声无息,只有“咔嚓”的关门声告诉他,张起灵也进来了。


旅馆的隔音很差,但那些嘈杂的声音都远得像在另一个世界,吴邪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,他有些不敢回头,又说不出话。他吞了下口水,等着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先开口。


这个等待并不长,至少比十年短很多,张起灵叫他,“吴邪。”声音也是哑的。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上前了两步,就站在吴邪身后,是他向后一靠就能贴上的距离,他能感觉到张起灵的呼吸打到自己脑后的发丝上,牵连着全身都泛起酥痒。


吴邪站不住了,只晃一晃就被身后的人抱进怀里,身体的大面积接触哪怕隔着衣服都让他控制不住地一抖,他一路的忍耐终于在此时爆发。


吴邪转过身,紧紧地抱住张起灵,用尽所有力气,十指攥皱了张起灵的衣裳,胸腔肋骨相互挤压得喘不过气硌得发疼,却仍觉得不够。


吴邪的脸先是埋在张起灵的颈窝,深吸了几口气又抬头在他的耳鬓发丝间乱蹭,怎么都不够。吴邪张了张口,艰难地,生涩地喊了声,“小哥。”声音嘶哑不清,像是把心都呕出来一块似的。


张起灵的手在吴邪的脑后揉,五指完全插进他柔软的发丝里,另一只手在他的后背用力地抚过,用力到可以摸清他背后的骨节,“你瘦了。”


吴邪抬起头,在极近的距离下紧紧盯着张起灵的眼睛,是这一整天都不敢超过一秒的对视,吴邪双眼通红,洇着一点水光,嘴唇仍是抖的,似是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爆裂开,却只表露了这么一星半点的出来。


吴邪再也发不出其他的声音,他急需一个出口,去发泄,去倾诉。


张起灵看着吴邪,等着他的选择。他闭上眼睛,吻了过去。



————未完待续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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